中共昌吉回族自治州委员会主管主办 昌吉日报社出版 国内统一刊号:CN65-0010






老沙椒麻鸡里的呼图壁滋味儿

  □马玉玲

  在天山脚下的绿洲平原上,呼图壁河的雪水带着天山的清冽,哗哗地淌过沃土——这里长出的每根草、结出的每颗果,都带着阳光和冰雪的气息。而藏在这片土地里的惊喜,是那道让无数人魂牵梦绕的老沙椒麻鸡。三十多年的光阴,把麻、辣、鲜、香熬成了刻在骨子里的勾人滋味,如今更是成了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,单是提起名字,就让人舌尖发紧、喉头微动。

  老沙椒麻鸡的妙处在于,从食材开始就很勾人。呼图壁林下散养的土鸡,在林子里追着虫儿跑,啄着嫩苜蓿长大,肉里都浸着野趣的紧实。下锅前喝足了天山雪水,煮出来的肉带着天然的甜润,咬一口,能吃出阳光晒过的草原味。新疆的花椒是出了名的“狠角色”,带着戈壁的烈性子,磨成粉时呛得人打喷嚏,入了油却化出醇厚的麻香,像细密的电流,在舌尖上跳着欢快的舞。安集海的线椒更不必说,红得像燃着的小火苗,切碎了丢进热油,“滋啦”一声就把辣味泼得满屋都是,辣得直率,辣得过瘾。再加上弱碱性的地下水,炖鸡时添一勺,肉里就多了层若有若无的清甜,像给麻辣裹了层温柔的纱。

  沙家三代人把做鸡的手艺磨成了绝活儿,每一步都藏着小心机,光是看这操作,就让人按捺不住咽口水。整鸡要经“三浸三提”的洗礼:沸水里滚三分钟,看那鸡皮渐渐收紧,浮沫轻轻浮起,立马捞出来扔进冰水里激一下,鸡皮瞬间绷得像鼓面,脆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的薯片;再煮再激,反复三次,鸡皮脆到能透光,咬下去一声脆响,鸡肉却嫩得能吸进汤汁,用筷子轻轻一挑就分瓣,抿在嘴里滑溜溜地往喉咙里钻。熬椒麻油更是重头戏,全程飘着勾人的香味。菜籽油烧得冒烟,先下姜片和蒜片,炸到金黄冒泡,香味直往鼻孔里钻,勾得人直伸脖子;再转中火,把花椒和线椒撒进去,看那红的绿的在油里翻滚,麻辣味像长了腿似的慢慢渗出来,空气里开始飘着挠人的麻意,让人忍不住吸鼻子;最后猛火一催,最烈的那股子香瞬间炸开,隔着三条街都能闻见,勾得人脚步发飘,恨不能立马掀锅。调味时更讲究配比的精妙:鸡汤的鲜、井水的甜、陈醋的酸按比例融在一起,泛起微微的泡,再撒半勺冰糖,看那糖粒慢慢化开,搅一搅,辣里带甜,麻中藏鲜,光是闻着料汁,口水就忍不住顺着嘴角往下淌。  

  端上桌的那一刻,眼睛和鼻子先被勾住了魂。琥珀色的红油裹着雪白的鸡肉,油亮亮的像给鸡肉披了层发亮的铠甲,阳光照上去,油花泛着细碎的光;翠绿的香菜、金黄的蒜末撒在上面,红的艳、白的嫩、绿的鲜、黄的亮,活脱脱一幅戈壁晚霞图,好看得让人舍不得下筷子。还没动筷,鼻子先醉了——线椒的焦香带着点儿烟火气,嗖地一下冲过来;接着是花椒的醇厚,像沉在杯底的酒,慢慢往上冒;最后是鸡汤的鲜,温温柔柔地绕过来,三种香味缠在一起,直往胃里钻。

  夹一筷子送进嘴,舌尖瞬间被炸开的滋味包裹,好吃得直眯眼。舌尖先碰到一丝甜,像雪水悄悄融在舌尖,清清爽爽;0.3秒后,麻意唰地漫上来,不是扎人的疼,是密密麻麻的酥痒,从舌尖爬到舌根,让人忍不住咂嘴,越咂越香;2秒后,辣味带着劲儿涌过来,像戈壁的太阳,暖烘烘地裹着舌头,却不烧心,辣得人鼻尖冒汗,偏又舍不得停;5秒后,回甘从喉咙里冒出来,把麻辣都柔化了,嘴里又鲜又香,忍不住再夹一筷子。鸡皮脆得弹牙,咬开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,赶紧伸出舌头舔一舔;鸡肉嫩得不像话,轻轻一抿就化,汤汁全吸在肉里,每一口都是鲜、香、麻、辣、甜在嘴里打架,却又香得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。

  这哪是吃鸡啊,是把天山的雪水、戈壁的阳光、呼图壁人的实在,全吃进了嘴里。难怪有人说,没吃过老沙椒麻鸡,就不算到过呼图壁——这口勾人的鲜,早就刻进了这片土地。